银行资本补充热度不减。日前,华夏银行、广东南海农商银行和广州农商银行获批发行资本补充工具。与此同时,今年以来,商业银行二永债(二级资本债、永续债的合称)发行规模超6000亿元,远超去年同期水平。

资本是银行抵御风险的基石,也影响着银行业务发展和创新空间。在资本消耗和监管要求之下,银行资本充足压力渐显,不少银行资本充足率指标距离监管要求空间较小。多位业内人士表示,近年来,银行经营业绩承压,存贷利差缩窄,内源资本补充难度越来越大。未来,银行内源、外源式资本补充有望双向发力。

积极融资“补血”

当前,银行正通过各种渠道积极融资“补血”。日前,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披露多则批复显示,同意华夏银行、广州农商银行、广东南海农商银行发行资本工具。其中,同意华夏银行发行800亿元资本工具,品种为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同意广州农商银行、广东南海农商银行资本工具计划发行额度分别不超过120亿元、30亿元。

三家银行均可在批准额度内,自主决定具体工具品种、发行时间、批次和规模,并于批准后的24个月内完成发行。据记者不完全统计,截至5月28日,今年有十余家银行获批发行资本工具。

发债“补血”成为不少银行寻求资本补充的重要路径。当前银行资本包括一级资本和二级资本,一级资本包括核心一级资本和其他一级资本。通常而言,银行资本补充的方式,一是“利润转增”的内源性渠道,二是外源性渠道,包括IPO、配股、定向增发、可转债、优先股、二永债、政府专项债等。

二级资本债、永续债是商业银行信用债的主要品种,这两类债券属于资本补充债券,可用于补充银行二级资本和其他一级资本。Wind数据显示,截至5月28日,今年以来,商业银行共计发行34只二级资本债及永续债,发行规模超过6000亿元,为去年同期的近两倍。

分银行类型来看,在34只二级资本债和永续债中,14只为国有大行发行,7只为全国性股份制银行发行,6只为城商行发行,7只为农商行发行。其中,国股行合计发行额度较高,占发行总额九成以上。

“由于规模、财务状况等多方面限制,中小银行通常极少通过IPO、配股、定增、可转债、优先股等方式来补充资本,发行二永债应该是中小银行各类补充资本渠道中较易实现的方式。”浙商证券分析师杜渐表示。

难掩资本补充压力

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四季度末,商业银行(不含外国银行分行)资本充足率为15.06%,较上季度末上升0.29个百分点。一级资本充足率为12.12%,较上季度末上升0.22个百分点。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为10.54%,较上季度末上升0.18个百分点。从上市银行2024年一季报来看,银行资本充足率环比有所改善。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资本充足率整体有所改善,但不少银行仍难掩“补血”的压力。以42家A股上市银行为例,与2023年末相比,超四成银行2024年一季度末资本充足率有所下降,其中民生银行下降0.76个百分点,降幅最大;其次是宁波银行,下降0.75个百分点。同时,与2023年一季度末相比,近三成银行2024年一季度末的资本充足率下降。

另外,今年1月1日起实施的《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对银行资本补充提出了更高要求:商业银行各级资本充足率最低要求为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5%、一级资本充足率6%、资本充足率8%。

此外,商业银行应当在最低资本要求的基础上计提储备资本。储备资本要求为风险加权资产的2.5%,由核心一级资本来满足。也就是说,所有银行都需要在最低资本要求上再加2.5个百分点,资本充足率必须达到7.5%(核心一级)、8.5%(一级)和10.5%以上。系统性重要银行还要在此基础上满足附加资本需求以及额外杠杆率等要求。

以上市银行披露的2024年一季报数据来看,部分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距离监管要求空间较小,青岛银行、浦发银行、浙商银行、郑州银行、兰州银行、杭州银行、成都银行7家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在9%以下,接近7.5%的监管红线。其中,最低的为成都银行,其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为8.45%,距离监管要求不足100个基点;兰州银行、浙商银行、杭州银行、成都银行一级资本充足率在10%以下;郑州银行、苏农银行、兰州银行资本充足率在12%以下。

核心一级资本“缺血”明显

事实上,资本补充是银行业面临的共性问题。在资本消耗与监管要求之下,为加大实体经济支持力度、扩大信贷投放,银行“补血”需求强烈,尤其是银行核心一级资本。

从单家银行来看,郑州银行、杭州银行等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已降至9%以下。“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接近监管红线,信贷投放保持高位,对资本的消耗加大,这些银行未来或面临再融资需求。”中国银河证券分析师张一纬表示。据了解,核心一级资本包括实收资本、普通股、资本公积、未分配利润等。

利润转增资本可补充核心一级资本。杜渐表示,内源性补充渠道以资本公积、盈余公积等留存收益和超额贷款损失准备为基础,主要通过银行“利润转增”实现,内源性渠道资金成本相对较低,市场风险较小。近年来,随着银行净息差缩窄,资产利润率下行,利润转增的空间相对较小。数据显示,多数上市银行一季度末净息差同比收窄。

西部地区某农商银行副行长告诉记者:“区域性中小银行的经营情况往往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融资需求韧性等密切相关,很难持续依赖利润转增资本进行资本补充。”

外源式资本补充方面,受访人士普遍表示,IPO门槛较高,且监管严格,中小型银行或财务状况不佳的银行若达不到上市条件,难以通过IPO筹集资金。

某银行内部人士告诉记者,他们通常用可转债转股来补充核心一级资本,融资成本相对较低,比较适合中长期有资本需求的中小银行。但上市银行可转债转股率仍然偏低,投资者转股意愿偏弱。

综合发力

受访人士普遍表示,长期来看,银行要专注发展,提升盈利能力。与此同时,也需借助外源渠道补充资本,双向综合发力,方可增厚资本安全垫。

杜渐认为,总的来看,对于大型银行来说,由于其规模和资本实力,通常更容易满足严格的监管要求,可以通过IPO、配股、定增等方式筹集资金,增强其资本实力。相比之下,中小银行在资本补充方面面临更多挑战。

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末,大型商业银行、股份行、城商银行、农商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7.56%、13.43%、12.63%、12.22%。

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曾刚向记者表示,外源融资受限、过度求规模的发展理念等多种因素导致中小银行资本充足率偏低,“考虑到外源融资的成本与可得性,中小银行必须一方面强化内源性资本积累能力,另一方面优化银行业务结构和收入结构,大力发展资本节约型业务,利用区域优势、客户特点走差异化发展道路。财富管理、养老服务以及新市民金融服务等,均是中小银行可以积极探索的领域。”

“建议根据银行资产规模、盈利能力等各种维度的指标,出台更加具体的中小银行资本补充方案,通过精细化差异化管理,让优质中小银行能够及时获得资本补充,拓宽‘补血’渠道。”某农商银行相关人员告诉记者。

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建议,支持中小银行加快建立资本补充长效机制,例如适当调整股东资质要求,简化审批流程,支持中小银行引进合格股东进行增资扩股;对优质中小银行发行资本补充债券予以增信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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