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丨王峰
编 辑丨李博
图 源丨图虫
中公教育（002607）正值多事之秋。2021年前三季度，中公教育营收63亿元，同比减少15.29%，净亏损8.9亿元，利润同比减少167.45%。
过去三年高歌猛进
对此，深交所12月13日发出关注函，围绕三季度业绩、学员贷、关联交易等，提出了15个方面的问题，尤其是明确要求中公教育“核查说明前期预收培训费是否存在虚增的情形”。
12月28日，中公教育回复关注函。回复函多达近2.7万字，其披露的数据令人大跌眼镜：2021年1-9月退费金额123.97亿元，退费比率65.81%。尤其是第三季度，中公教育收到培训费52.24亿元，支付退费57.25亿元，现金净流出5.01亿元。
不过，中公教育在回复函中表示，2019年至2021年各三季度末的合同负债（预收账款）余额、公司各年度及各年末资金余额是真实的，即不存在虚增收入。
畸高的退费率是如何造成的？这是不是追求高速增长之下难以承受的商业模式之痛？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悉，中公教育从12月29日起将陆续下架全退班产品，重新进行审核。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全退班对退费率有一定的影响，间接影响企业利润，随着考试周期逐步稳定，中公教育全国布局基本完成，企业更追求经营业绩，希望长期稳定发展。”
考试时间变化前后挤压
中公教育三季度业绩变脸，是引发关注函的直接原因。
根据财报，中公教育第三季度营收14.45亿元，同比减少68.79%，净利润为-7.94亿元，同比减少151.08%。
今年10月18日和12月13日，深交所两次发出关注函，要求中公教育予以解释。
要了解中公教育的业绩变化，首先要了解中公教育的产品体系。中公教育虽然提供上百种职业教育培训，但主要课程分为四大序列：公务员、事业单位、教师、综合。其中，公务员序列和教师序列占总营收近70%。
公务员序列又分为国考培训和省考联考培训。由于国考招录人数少，竞争激烈，国考培训只占中公教育总营收的8%。公务员序列大部分收入来自省考联考培训。
造成了挤压。
之下，今年三季度营收自然单薄了很多。
而2021年的省考笔试时间提前一个月至3月下旬，这导致营收确认时点相应提前到了二季度，三季度营收减少。同时，由于笔试提前，很多学员弃考或考试失败，也影响了营收。
省考联考时间提前，对中公教育课程安排也造成不利影响，部分长线班无法开展，替代为非长线班。回复函显示，2021年前三季度的15天内的开班数量占比为61.97%，30天以上的班次占比仅为21.11%。
各年度前三季度开班数量及培训人次构成 来源：回复函
金额为25-35亿元。
在教师序列方面，根据回复函，2021年编制内教师招录人数有所减少，教师报名条件提高，导致三季度的教师序列收入下降。
高达65.81%的退费率
中公教育12月28日的回复函披露了一组令人震惊的数字：
退费比例为何高达40%以上，今年前三季度为何又创新高，达到65.81%？这是不是在完成三年对赌后，借巨额退费回吐虚增的收入？
要了解中公教育的退费情况，首先要了解中公教育的课程模式。中公教育的线下面授班分为普通班和协议班。普通班一般在培训服务结束的当月确认收入，即学员预缴的学费全部确认为公司的营收。协议班则分为不同的收入确认模式。
根据回复函，协议班的收入确认分为四种：不可退费部分确认的收入、笔试通过不退费部分确认的收入、笔试不通过不退费部分确认的收入、面试通过确认的收入。
比如，黑龙江分公司推出的省考某协议班培训收费42800元，合同约定如果学员面试不通过退还全部收费，如果通过则所收培训费42800元可全部确认为收入。
回复函称，由于协议班的服务与模式优势，受到广大考生欢迎，协议班收入始终维持在总收入的75%左右。
但为何今年前三季度的退费率飙升至65.81%？
分季度来看，今年一季度的退费率为64.9
今年第三季度的退费率则高达79.54%，甚至现金流都出现了负流出。回复函显示，中公教育第三季度收到培训费52.24亿元，支付协议班退费57.25亿元，现金净流出5.01亿元。
2019年至2021年9月各季度收款退费情况 单位：万元 来源：回复函
上述负责人介绍，这仍然是上述多种因素叠加的结果：一方面收款减少，另一方面参培学员备考时间较短，协议班通过率有所下降，导致协议班退费较多。
不过，根据公司相关人士称，公司的经营策略出现重大失误，也是退费激增的重要原因。
回复函称，因为市场竞争压力加大，公司推出的协议班高退费班次的占比有所上升，在招录公告和招录人数没有明显增长的情况下，提高通过率的难度增加从而导致退费增加。
据报道，从12月29日起，中公教育将下架公职类考试所有全退班产品。所谓全退班，就是指笔试面试阶段没有通过，学费将全部退回。
上述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全退班在市场扩张阶段有一定作用，在特定阶段也有一定作用，尤其是在疫情影响下考试周期节奏变化大、考试时间预期不明确，对企业和市场冲击比较大的情况下。
“但全退班对退费率有一定的影响，间接影响企业利润，随着考试周期逐步稳定，中公教育全国布局基本完成，企业更追求经营业绩，希望长期稳定发展。”他说。
导致退费率提高的另一个原因是学员贷的使用，回复函写道，部分学员对培训的重视程度不够，考试准备不充分等因素影响，导致使用贷款的学员通过率明显低于公司正常通过率。
中公教育的学员贷情况备受市场关注，因为其同时涉及11月安徽证监局的警示函及12月证监会对中公教育的立案调查。
市场质疑的学员贷
11月30日，安徽证监局对中公教育信息披露违规发出警示函。12月16日，中公教育公告称被证监会立案调查，理由为“涉嫌未按规定披露关联交易信息披露违法违规”。
公司、吉安市井开区理享学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陕西冠诚实业有限公司等之间存在业务合作，相关交易金额达到应披露标准，但未按规定履行董事会、股东大会审批程序及信息披露义务。
其中，上海贝丁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吉安市井开区理享学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是“理享学”的运营方，这是中公教育采用的学员贷产品。
中公教育为何使用学员贷？
因是疫情期间很多门店关闭，而学员对大额交费的习惯仍是到店支付，为了方便学员，也为了保证招生，学员贷可以让学员先上课再交费。
回复函就写道，学员贷的使用巩固了原有市场份额并进一步提高了参培学员数量。可以发
贷款方式下收款/结转收入金额及培训人次情况 来源：回复函
但学员贷有一定的杀伤力。根据回复函，学员贷模式形成的退费率总体高于正常退费率。由于理享学贷款主要用于学员可退费部分，并且主要针对考试难度较大课程，实际操作中使用理享学贷款学员考试准备不够充分，因此其退费率普遍高于公司整体综合退费率水平。
对于竞争力及市场占有率，中公教育在回复函中称，公司并未发现其市场占有率明显下滑。
本期编辑 黎雨桐 实习生 王绮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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